第十章 风回小院庭芜绿（2/2）

“你们俩都回座位去吧。”英语老师说。

楚晋和我同时摇摇头。

“你做什么，回去休息吧。”楚晋小声说。

“班干部，要带头遵守纪律。。。”我违心地说。楚晋违心地对我翘起大拇指。

我认为，像我记性这么差的人，按理学习成绩不会有这般出色。我站在卖糖葫芦的老人家面前，手足无措。下晚自习，我见到路边卖糖葫芦的，那是我初中唯一喜爱的零食。爸爸从不让我手中多出一毛钱的零花钱，所以我往往省下早饭钱，买初中校门口的一串糖葫芦，或者去买一些辣条零嘴，也因此小小年纪落下胃病。今晚见到从前卖糖葫芦的老人家，我立时迈不动脚步，便要了一根。

糖葫芦已经入嘴，我才一边往身上摸钱，方觉大是窘迫，这几天的零花钱，我给投到存钱罐去了。那些钱，是我攒着想哪一天砸了罐子，买一个最便宜的电子琴的。现下我身无分文。

“没关系，我认得你，你下次给就好，你是初中那个小朋友，一点都没变。”老人家笑呵呵地说。

我只是不肯走，想着今晚便陪着她把这些糖葫芦卖了。

“没关系，就当送你的，你这孩子看着让人心疼。”老人家满脸关怀，反倒劝起我来。我蓦地想起已故的爷爷，心头微酸，更不肯就此离去。

“忘了带钱？”楚晋又不知从哪冒出来，从身上摸出几毛钱，递给老人家，老人家连连摆手。楚晋付了双倍的钱，自己也摘了一根糖葫芦，陪着我在路边大嚼特嚼。

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。

楚晋摸了摸我的脑袋，拿出小灵通一连拨了几个号。不多时，校门口蜂拥出来十几个同学，除了蝈蝈是两栖动物，有时住家里，有时住宿舍之外，徐镜天等人应都是班里的住读生，他们一人或买一根，或两根，很快，老人家的糖葫芦卖得一干二净。

彼时，我们吃得开心，老人家激动得热泪盈眶，不住对我们竖起大拇指。我站在后面远望着他，不禁微微一笑，侧目，才发觉楚晋和蝈蝈都在看着我。

“渊溪，你笑的这么火树银花，真让人受不住啊。”蝈蝈想必是吃甜了嘴巴，凑过来嬉笑着。

我抿抿嘴，微微低下头，时候不早，该回去了。楚晋一个箭步跨上来，跟在我身边，说：“有些晚了，我送送你。”

我摇摇头。人真是奇怪的东西，至少我是，有时候身体器官完全发挥相反的作用，明明，我心里是愿意的，可我的脖子不愿意。

“你受伤了。”楚晋坚持。

我和楚晋一路穿街走巷，我偶尔看看他，他本在专注地望着前方，忽然侧头对我做个鬼脸，倒吓我一跳。只是我俩谁都不说话，他很自然，我却有些惴惴不安，好像无法承受这般安静的空气。坐在蝈蝈身边，任他沉默皱眉还是嘀咕不停，我一句话不说也觉得心安理得，走在楚晋身边，好似想说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，一味地沉默，偏偏不是滋味。

很快熬到我家巷子口，妈妈已经在巷子口焦急地等待。

“就送到这了。”楚晋说。

“帮我做个证。”我说。

“你一向让人放心，我这样子，可能还不让她放心。”楚晋像是能看穿一切，轻轻敲了敲我脑袋。我转念一想，是了，楚晋怎么看都生得有些狂野，并不像是会好好学习的。妈妈和楚晋素昧谋面，想想还是罢了，于是向他招手，朝妈妈走去。我走进巷子时，扭头看，只见楚晋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。要是路灯再亮点，我想想，暗觉自己可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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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抱着枕头，暗想这些天的点点滴滴，我心里疑云大起。

他知道我回家的路，所以抄近道冒雨送我回去。我跌倒，他刚好出现，帮我处理伤口，又送我去学校，路上买的早饭，堪堪就是我最常吃的。我买糖葫芦忘记带钱，他马上出现。。。

一切是那么及时，那么，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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