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生老病死 落叶归根(二)(2/2)
当年解放初期,1952年的秋天,在中原大地的黄淮平原上,不论城镇或乡村,人们在操办红、白之事中仍然保留着许多的民风习俗。
国为爷爷和外公年老多病,姐姐是一女眷,我这个乳臭末干的孩子便是家中主要的男丁,在办理丧事中就成了扛引魂幡摔劳盆、驾灵送葬三位一体的主角。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礼仪之邦,即便是穷困的乡村,在办我母亲的丧事期间,一些远亲近邻们还是不断的前来吊唁,焚香烧纸,表示哀思。此时不管是男是女,年老年少,只要是前来参加祭典的,我都要上前叩拜迎接,以此大礼表示对他们的感谢。
第三天,即是出殡之日,清晨人们就开始忙碌。我披麻戴孝肩扛引魂幡,手拄哭丧棍跪在母亲的灵前。出殡开始,我手举劳盆(陶制瓦盆)将其重重地摔在一块砖上,瓦盆应声而碎,杠夫迅速启灵,我失声痛哭,驾灵而走。一路上不停地撒着纸钱,在汤王墓村几位乡亲和我几个小伙伴的护送下,将我母亲的灵柩运到茔地,进行安葬。
母亲的死对我来说是灾难性的,从此我成了孤儿,开始了像两年前,舟山群岛上春生他们一样孤苦伶仃的苦难生活。
母亲是一位出身于贫苦农村的普通妇女,她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,平凡的一生,苦难的一生。她自幼从事农业劳动,没有上过学没有多少文化,仅是靠自学,少许识些字,只能够读懂一般的简单书信。但是她心地善良,行善好施,深明大义,遇到事情总能安排的合情合理。
在她暂短不足五十年的人生生涯中,风风雨雨,历经沧桑,倍受人间磨难,多年漂泊颠沛流离吃尽了兵灾战乱之苦……
母亲给予我生命,含幸茹苦地哺育扶养我成长。早在六十年前,日军侵犯中原,狼烟四起,战火纷飞的年代里,她抱着在襁褓中的我,冒着风雪随老乡们一道逃进深山老林躲避日寇的追杀。她为我出生入死,历经艰险,付出了毕生的心血,即使在那险恶的战争年代里,有我母亲的呵护关爱,所以我一直是幸福的。
即便是后来到了国共合作再次,燃起内战的时期,国民党中原败北,军人家眷南撤。她带着我于1948年夏季,由北平撤离到上海,其后又由上海去福州,横渡海峡到达台湾。而后再由台湾回到舟山,千里奔波,万里漂泊,历尽了艰辛痛苦,尝遍了世态炎凉……直至1950年9月返回大陆,回到汤王墓村外婆家生活,母亲始终把我当作她的希望寄托。
每当家中困难时,她总是在说:“等我们瑜儿长大,日子就会好过了。”
然而上天就是这样地无情,在我孩提时代竟然让我母亲过早地去世,使我成了孤儿!
我在母亲的坟前痛哭,悲伤地凝视着万木萧瑟,空旷苍茫的大地不禁在想今后我将怎样生活?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