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踏实做人（2/2）
包宏力瞥见满脸鄙夷的吴倩倩，脸上一阵滚烫。嘴里嘟囔了几句，最终还是转身离开……
吴倩倩又做了两杯咖啡。拉着shirley在靠近吧台的藤椅上坐下。安慰了几句后，便无话可说。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比shirley好到哪里去。曾经的赵东对于人性，想象的过于美好。没想到谁都会为五斗米而折腰。只不过有些人会挣扎，有些人总顺势而为。shirley明显属于后者。当然，低层次的需求被满足后，人们理所当然会追求更高的目标。但无论如何，都不应该放弃道德的底线……
shirley望着她，黯然问：“你很看不起我吧？”
吴倩倩正色回答：“没有……人，不必活在别人的评价里。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如果这世上还有良心的话……”
“在魔都生活，没有依靠和背景就无法活得幸福。这里的一切都是用钱来衡量的……”shirley幽怨地说。
“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同的。”吴倩倩凝视着她说，“钱也不是衡量成功的标准。”
“你没经历过，所以你会这么说……”shirley显然不接受吴倩倩的观点，“没有钱就不能住的舒适、不能吃的称心如意、不能穿的光鲜亮丽、不能买车，却要和别人一起挤公交……”
“住在好房子里，出入于高档场所。穿着名牌服装，开着好车……你幸福吗？”吴倩倩反问。
“至少不会忍饥受寒。不用担心晚上在何处入眠。不会因为穿着x宝货，而招人白眼！家人需要你帮忙的时候，随时可以满足他们！”
“住合租房一样睡觉！穿便宜的衣服，一样可以打扮得体！吃麻辣烫也是一种情调！挤公交更接地气！人活得充实就好！只要努力，总会得到回报！”吴倩倩冷冷地反驳。
“你是在教训我吗？”shirley疑惑地问，“我的人生经验就那么可笑吗？”
吴倩倩喝了口咖啡，嫣然一笑说：“姐姐，我怎么敢教训你？只是我不同意你的观点。你所说的只是人生目标，而非人生经验。因为你没有从底层做起，一切得来太过容易。所谓的经验，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男人还你灌输的思想。你得到了物质财富，就相信那些都是真的！”
shirley面对比自己年青的她，本想强调自己的人生观。从而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正确。没想到，吴倩倩小小年纪却完全不受蛊惑。她张开嘴，刚想辩解什么。却听得吴倩倩说道：“我知道赵东！”
shirley惊讶地盯着她，难以置信地问：“你怎么会认识赵东？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你！”
吴倩倩淡淡得说：“我不认识他，他也不认识我……这个世界很大，但也很小……”
shirley不解，急切地想要追问。吴倩倩却继续平静地说道：“赵东和我们一家三口，同时发生的车祸！就在今年情人节的晚上。他和我父母葬在同一个墓地。只不过，容纳他骨灰的……仅仅是一尺花坛！我见过他的妻子和女儿。看见过她们悲痛欲绝的模样！从她们口中得知：为了还债，她们变卖了房产。加上赵东获得的赔偿，才平息了追债者的骚扰！”
shirley闻言，如坠冰窟！眼前的吴倩倩仿佛变成了勾魂使者，令她恐惧万分。
没有理会她的情绪变化，吴倩倩接着说：“我原本并不知道，她们口中诅咒的人是你！若非今天柳夏提起，我还真不会把你和那家人联系起来……姐姐在享受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赵东正孤零零地躺在墓地里？你拥有的这家店，是他用生命换来的。你抱怨着受苦的时候，他的父母妻儿正拼命还着钱。靠着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？姐姐，对不起。我知道这些后，忍不住还是想骂：赵东就是个混蛋！你，也是个混蛋！”
shirley怔怔地望着情绪激动的吴倩倩，没有愤怒、没有不满！只有羞愧……滴滴泪珠掉入手中的咖啡杯，激起阵阵涟漪。
咖啡馆里，有客来到。吴倩倩趁机离开，留下shirley独自悲戚。今天对她所说的话，一半是宣泄，一半是自责。对shirley，吴倩倩问心无愧！假如曾经的三生三世亏欠过她，那赵东的一世已经全部偿还。只是，他又亏欠了更多的人。吴倩倩发誓，这辈子必将倾尽全力，补偿家人！
客人一拨又一拨地进店。shirley的悲伤很快被人们的欢快吞没。她默默起身，整理妆容，步入吧台。加入到吴倩倩的忙碌中来。
咖啡、果汁、西点……看着客人们满意的笑容。shirley的心情渐渐舒缓。吴倩倩则轻松地哼起歌来。
华灯初上，夜色降临。唐越回到店里。发现咖啡馆满座，吴倩倩和shirley正悠闲得端着咖啡杯。他兴奋得问：“客人挺多嘛！shirley姐也过来帮忙了？”
“虽然承包给倩倩，毕竟我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啊！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忙？”shirley话里有话，既冠冕堂皇，又宣誓了对咖啡馆的所有权。
吴倩倩撇了她一眼。令她感到一丝寒意。她不知为何，竟然畏惧起这个，比她小很多的女孩来。
三个人轮流在花园里吃完外卖。又一起结算了白天的业绩。堂吃2300，外卖700。加上店里还有未结账的五桌客人，今天的业绩又获得了提升。吴倩倩提议，大家一起做个营销方案。将咖啡馆的经营内容和业绩目标，重新规划。三人的激情被同时点燃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。
留下唐越在店里收尾。吴倩倩陪着shirley向她的新家走去。shirley刚刚转好的心情，逐渐被黑夜侵蚀。低头头了很久，她才对吴倩倩说道：“倩倩，你什么时候有空？能陪我去看看赵东吗？”
吴倩倩转头望向她，发现她正严肃地看着自己。叹息着说：“人都已经去了，何必又去看他？不过平添一份伤心。”
“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。再做什么，他也无法感受到。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他。他是我在这座城市里，唯一的亲人！”shirley伤感地说。
吴倩倩无奈地说：“明天吧！早点去，我还要回来看店的！”
shirley感激地谢过她，并相约次日清晨六点出发。两人在十字路口挥别。shirley独自回到新家所在的小区。从物业值班室里，取回了柳夏扔出的三个拉杆箱和五个整理箱。没有人帮忙，她来回跑了七次，才把东西搬回家里。看着饿了一天的happy，狼吞虎咽地吃着狗粮。空荡荡的两房一厅内，没有半点温暖。她的孤独渐渐演变成了恐惧。终于，情绪的闸门在死寂中开启。她倒在沙发上嚎啕大哭。自始自终，她都对自己的做法理直气壮。总以为男人对她的付出，是自己青春和肉体换得的回报。她一直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。当她觉得有某种缺失时，便贪婪地从不同的男人身上汲取。所谓的苦难和奋斗，不过是伪装的口号。如今，当她真的意识到自己失去真心、失去依靠时。她懊悔不已。但已无人理解和倾听……
次日，吴倩倩坐进shirley的奥迪。迎着朝阳，前往滨海古园，为“自己”扫墓！吴倩倩感到难以形容的荒唐。对于shirley的有求必应，从前世蔓延到了今生。她的悲哀占据了身心，无法挥去！
一路无话。
当她们出现在墓台前时，shirley看见赵东的照片被一层薄灰覆盖。清晨的海风吹来，令她禁不住瑟瑟发抖。她用纸巾拭去灰尘，蹲下身去，将脸缓缓贴在墓台上。哽咽着说道：“东，我来看你了……你一个人睡在这里，肯定很冷吧？你……抱抱我好吗？你的雪丽来陪你了……”
吴倩倩难过得转过脸去。每次shirley犯错后，总会依偎在赵东怀中，乞求他的原谅。而此时此刻，她只能体会到大理石的冰冷。
shirley抽泣了许久后，慢慢从包里取出一包香烟。想要点燃一支，祭奠赵东。无奈香烟不吸，就无法燃烧。
吴倩倩走上前去，从她的手里接过香烟。点燃……深吸了两口后，将其放到墓台上。
一缕轻烟，扶摇直上！很快又被海风吹散。但吹不散的是思念和伤痛。
shirley喃喃地说：“东，我这次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。可惜人生不能再来一次……如果来生再见，你还会认出我吗？你对我的好，一直记在我的心里。你对我的爱，今生无缘，来世再报吧！”
海风吹乱了吴倩倩的发丝。正好遮挡住她痛心的面容。她暗自想到：“我已身在来世。你却还留在今生。我们恩怨已了，以后毋需再续前缘！”
“虽然时隔一年……现在对你说这些，已经太迟。但是我会听从你的建议，踏实的生活下去。咖啡馆暂时交给倩倩管理。我会找份工作，学习管理和营销。两年后，我一定会重新接管我们的咖啡馆……你在天上保佑我，好不好？”shirley痴痴地说。
往事已矣！吴倩倩不想再儿女情长。对于shirley的言语，她无法相信。看着shirley恢复到初来魔都时，柔弱中透出坚毅的模样。吴倩倩对着她的背影，在心中暗道：“生活里，实干才能获得真正的回报。shirley，希望你能从今天开始，踏实生活下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