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五章 远行一百三十四（2/2）

巴基修斯边不断咽着口水边在脑子里做着白日梦，随着胭脂一路前行，很快就走到了这一套大型机械的尽头，一件件衣服正从机械上下来。

胭脂点手一指，说道：“巴基修斯大人请看，这就是半成品的衣服了。”

巴基修斯被话音一招呼，回过神来，定睛一瞧，只见一件件还挂着不少纤维丝管的衣服从机器上下来，被传送到了一个个装满了各色颜料的水缸前，想来这就是要给衣服染色了。不过让人奇怪的是，衣服并没有浸到水缸的染料里，而是仅仅从冒着热气的水缸上划过，衣服上还没有剪除的纤维管从水缸里拂过，一道道颜色就顺着衣服的纤维管爬上了衣服。不大一会，衣服就从这各种颜色的水缸上走了一圈。而本来素拙的衣服上也爬满了各种繁复华丽的漂亮花纹，而且每一件都不一样。

巴基修斯不禁发出一声惊呼，感叹道：“哎呀！真可谓是神乎其技啊！想不到这繁复华丽的花纹竟然是自己长出来的！我还纳闷这么让人惊讶的复杂花纹是怎么才能编制出来的呢！原来是这样啊！”

胭脂掩嘴一笑，颇有些自豪得意地说道：“巴基修斯大人这个长字用的妙！不错！这里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长出来的。即便是从同一条线路同一个批次编制出来的衣服，其花纹也绝不会相同，顶多是相似。其华丽、美、丑就交给衣服自己去选择。所以每一件衣服都好似是有自己的灵魂一样，其纹饰颇为灵动、瑰丽，让人百看不厌。我就是迷上了衣服能够自己选择自己的美丑自己演绎自己的风采，所以才不停地编制的。”

巴基修斯想了想，皱眉说道：“可是胭脂，这衣服不也是由你自己设计的吗？这样不也是按照你的意愿去发展的吗？我倒是认为真正神乎其技的是你才对，是你赋予了每一件衣服生命，并点醒了它们所特有的灵魂。”

胭脂严肃地摇了摇头，轻轻抚摸着一件衣服，幽幽说道：“巴基修斯大人错了，我并没有给它们赋予生命，它们本来就有自己的生命，我只是给它们限制了道路，制定了规则，至于如何发展，怎样成长，那是它们每一道纤维自己的选择。无论我强加给它们怎么样严苛的规矩，它们都是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变化，演绎着自己的风采，展现给我不屈不服不挠的性格。灵魂天成，在我给它们的有限空间里，总是能极尽所能地展现出极致的繁华和绚烂。”

胭脂边说着，边用一个勾兑染料的小木桶盛出小半桶黑色的染料来，一扬手就泼到了一件放在旁边已经做好的衣服上。好好的一件衣服，华丽绚烂的花纹瞬间就被墨黑的污秽所覆盖污染。

巴基修斯不禁哎呦一声，心里极为惋惜，不过胭脂似无所觉，微微一笑，又从一旁取来半桶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泼了上去。瞬间，沾染覆盖住衣服的墨黑色被冲刷了下去，又显露出来方才的华丽和绚烂。

胭脂笑着说道：“巴基修斯大人，您看。就算我污染了它，它还是这么倔强。哪怕仅仅是半桶清水，都可以洗去全部污秽，里外都荡涤干净。这是何其嚣张的性格啊，简直如同石头一样。”

巴基修斯极为惊诧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，良久才幽幽说道：“是啊……这为人，当如此衣服啊……”

胭脂闻言，露出一丝苦笑，看向了挂在一旁的一件黑袍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是啊，人当如此衣服。绚烂的本该绚烂，肮脏的本该肮脏，任如何改变，沾染，熏陶，都不转移……”

巴基修斯闻言，略微沉吟片刻，略有所想，笑着开口问道：“胭脂，如果这衣服本来绚烂，但是后来长期置于污秽中，是不是也会改变，而变得污秽呢？”

胭脂眉头一拧，毫不犹豫地说道：“当然是不会了，难道巴基修斯大人没有看懂吗？这衣服一出来，该是什么样，就会是什么样，不论多久，绝不会发生改变的！”

巴基修斯眉毛一扬，说道：“哦？那么不知道多长时间对于一件衣服来说才算久呢？”

胭脂心里略微有些恼火，深吸了口气，说道：“对于我的衣服来说，沾染污秽一件衣服有一百个祭时足矣，如果一百个祭时，还不改变，那么它就不会变。”

巴基修斯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好，那我跟胭脂你打个赌，如果这刚长出了花纹的衣服被这墨黑的染料污秽了，那你可就输了！”

胭脂冷哼一声，毫不犹豫地说道：“好啊！不过我是绝不会输的！”